在过去的2019年，我校共有12名同学获得“王式廓吴咸奖学金”资助，远赴全球各地开展学术研究和考察。央美助学中心采访了作为获奖者之一的石尚同学，希望能给来年申报该项目的学生提供借鉴和指导。

Q：
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石尚：
石尚，壁画、书法与昆曲爱好者，2014年至今就读于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本科毕业后继续攻读研究生，方向文化遗产与美术考古，导师李军教授。2018年7月获得中央美术学院优秀毕业生称号；学士学位论文《莫高窟第285窟南壁“五百盲贼得眼”故事画重读》获得优秀毕业作品一等奖；2018-2019年获得研究生学业奖学金一等奖。

Q：
谈谈你的考察计划

石尚：
为深入我对莫高窟285窟相关的汉唐佛教美术与书法的研究，以石窟与禅观、山水与菱格、佛教故事画与图文关系、榜题与写经、涅槃与法华为出发点，从龟兹壁画和敦煌遗珍入手，亲访新疆遗址、德国科学院与大学、德法英国图书馆与博物馆等地，调查文物国际分布，调研国际项目，访问当代学人。

此次行程将包括访问莱比锡的萨克森州科学院Monika Zin教授领衔的“丝路北道库车地区的佛教壁画”项目、海德堡科学院雷德侯教授领衔的“中国北方石经”项目、柏林-勃兰登堡科学院和柏林图书馆的“吐鲁番收藏品项目”，赴柏林访问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和柏林图书馆等，赴莱比锡的萨克森州科学院拜访Monika Zin教授，赴海德堡大学拜访何书群教授和陈瑞翾博士，赴巴黎访问集美博物馆与法国国家图书馆东方写本部，赴伦敦访问大英博物馆与大英图书馆东方写本与印本部。

此外，我还自行规划了新疆石窟考察，拟在赴欧洲前的七月末至八月初开展。希望本次实地考察与教授项目访学为我进一步的研究打下基础，以期为佛教美术、书法乃至跨文化美术史研究做出贡献。（截选自2019年4月《石尚：<王式廓奖学金>- 研究生国际交流考察项目申请表》） 

Q：
如何展开考察计划的呢？

石尚：
我首先在2019年7月间自费结伴，游览踏查了新疆龟兹、焉耆、高昌为代表的丝绸之路北线石窟遗址现状。随后的8月中，我在本项奖学金的赞助下，相继来到了柏林、莱比锡和海德堡，先后与在莫妮卡·辛（Monika Zin）教授的迎接下来到莱比锡科学院龟兹壁画数据库项目组开展了友好交流，拜访海德堡大学的陈瑞翾博士、何书群（Michael Radich）教授，并在张少华女史的介绍下参观了海德堡科学院的“中国佛教石经”项目组。

结束了访问的下半程，我来到巴黎和伦敦，驻足赞叹法国集美博物馆、卢浮宫、大英博物馆、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等处的宏大藏品，集中调阅了大英图书馆所藏斯坦因蒐集品中的东阳王写经中的两部，并在柏林国家图书馆、莱比锡大学图书馆、海德堡大学图书馆、大英图书馆、英国艺术图书馆等处畅游书海。

Q：
在考察过程中遇到的生活或学习问题，以及你是如何解决的

石尚：
因为没有申请奖学金和联络海外学术机构的经历，所以我预先联系了多方好友，向大家学习经验，如奖学金选题、邮件沟通、必要机构的访问等；诸友也热情提供了相关的建议和必要的帮助，比如引荐学者、外语指导、侧重点选取等；这些及时的帮助使得本次考察得以顺利开展。

关于和海外教授与机构进行电子邮件沟通，虽然有好朋友们的建议和帮助在先，但轮到个人执行还是心情忐忑。邮件寄出前后的心理变化十分复杂，会因为外语写作能力而不自信，也会因为收到邮件回复而万分欣喜。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明白，要充分地与对方沟通，精心写作尽量少的邮件是不够的，更需要陆续地、渐进地跟进联络，才能获取必要的信息和保持良好关系，乃至计划的实施执行。我最终成功取得了与海外教授的友善联系，并获得了大英图书馆、法国国家图书馆敦煌写经的调阅许可。

关于外语，德国的东方学和艺术史传统十分悠久，可谓研究中古佛教壁画艺术史乃至书法的必经之地。但我此前只掌握了英语，尚不具备德语的表达和阅读能力。于是我在访问之前的半年中，除了加强对英文的练习，还报名了北京歌德学院的德语入门。考察中交流隔阂尚存，但比集中学习外语前有所顺畅；虽然目前外语水平仍然不足，正待精进。

Q：
谈考察过程中最能激发你思考或触动的一些事

石尚：
王式廓、吴咸先生在先，为我们后辈艺术工作者、研究者、爱好者提供了榜样；奖学金的获得使我感到十分荣幸，并尤其提醒我自身的价值、责任和使命。

本次研学中，教授们的热情回复和指导让我感到十分受用，他们也积极引见好友和相关机构供我进一步学习——学术、艺术无国界、通语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如果没有何书群教授、陈瑞翾博士、莫妮卡·辛教授、张少华女史的邀请，我此行的访学便无法成行，感谢您们的热情接待和学术上的指引，解我迷津，开我通衢。感谢李军老师、吴天跃学长、潘桑柔学姐的指引和帮助，您们是我出发时耳边的话、眼前的灯、头顶的伞，感恩如何表达不算迟到呢，我应一念再念。同时十分感谢亲爱的爸妈、梁文婷和吴非同学在生活和学业上的坚实支撑，为不很轻松的旅程提供安稳的身心归所。当然此先此后的好朋友和老师们都在心里，如王云老师、王浩老师、郑伊看老师、张汎师姐的帮助，梁传读书会、新疆小分队、曲艺老师、杨震老师、张卜天老师的后盾，不一一具陈，希望我能在大家的或前后或左右继续一起前行。我在想自己往后，一方面需要在个人专业领域达到一定水准，又同时保持鲜活灵动，以便能用自己所学和掌握的资源，为朋友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除了对敦煌石窟的关注，新疆和中亚是此行的重点考察对象。我徜徉于欧洲的图书馆中，尤其是德国柏林国家图书馆、莱比锡大学、海德堡大学的图书馆，古代现代各种语言的书籍、杂志、报告就摆在眼前，是否能走进它们、读懂那其中的故事，全看你是否懂这门语言。我便在搜集资料的同时，开展对语言学史的了解，汉语和英语之外更开阔眼界和心胸，观照德语、法语、日语和俄语多方重量级学术成果，以及接触梵语、藏语、巴利语原文，虽然不能像历史语言学家们那样完全掌握这么多门语言，但必须明确本土语言和阅读表达的必要性。教授们对各门语言的精通和对文献材料的熟练掌握令我大开眼界，也发现这些成就于他们所学带来的训练乃至自身性情十分相关。如果要实现这些目标，需要从锻炼自己做起。

在访问了莱比锡科学院的丝路壁画项目组，了解到海德堡科学院中国佛教石经项目背后的故事后，我感慨德国深厚的艺术史传统和数据库建设的完善计划，并关注到近年来数字技术应用在人文学科的飞速进展和远大前景。全面、系统、开放的网络数据库为学人提供了极大便利，这是个人学习与研究的必经之路，也是学术共同体形成不可或缺的共同基础，对数字技术的应用或许还是未来人文学科的发展方向之一。在这里知识产权因其开放性而被高度尊敬，研究导向的建设计划也能最大程度发挥学者们的长项，不至于因为资金或政策的限制干预而导致营养不良，相比这些，我们为自己国家文化遗产的建设还需要加倍努力。

Q：
此次考察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石尚：
因母校和基金会为我提供的这次海外考察的资助，我得以完成项目和教授联络的走访，像是完成了自己规划的短期留学。虽然截止目前的成果十分有限，但是我因此项目而得实现多年的心愿：追随古今中外先贤的脚步，走访欧洲学术中心的研究和收藏机构，亲手展阅流失海外的藏经洞写经，开展对上世纪以来的西方考古学代表成果的搜读，同时了解德国佛教艺术考古数据库建设的最新进展。

在此期间，我增进了旧友之情，还收获了许多海内外的新朋友。他们对学术上的建议、外语学习上的督促乃至对我微不足道进步的鼓励，令我在体会到存在的价值的同时，还认识到扑面而来的责任。

Q：
此次考察最大的遗憾

石尚：
对我个人来说，去年夏天是心理情况很不稳定的几个月。虽然有在先通过的申请和预先作出的计划保底，但是因为个人原因，错过了计划之外的访问教授的提议，甚至如何也不敢想的亲身聆教，令现在回忆的我感到十分遗憾和困惑。

此外，柏林的亚洲艺术博物馆没有搬迁完成，因而未能达成访问；又在来到巴黎时遇到法国年假，黎塞留图书馆闭馆，没能调阅事先联络好的法藏敦煌遗珍；在来到伦敦后，大英图书馆的联络也出现了些微失误。

因为时间不巧暂时关闭的场馆，和没能于彼相遇的人们，期待下一次会面。

Q：
考察结果如何？

石尚：
（1）莫285窟与“东阳王写经”研究，整理待刊中。

（2）为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丝绸之路沿线石窟寺数字化保护”的选窟咨询提供直接的支持，我主要承担河西地区和新疆地区选窟方案（《石尚：河西地区选窟（0122）》、《石尚：新疆地区选窟（0122）》），对数字人文与石窟数字化的部分思考见于新疆方案（《石尚：“丝路石窟数字保护项目”新疆选窟试点方案（0105）》）之中。

（3）周游德、法、英国伟大的博物馆、美术馆、图书馆，并广泛搜集资料，如介绍单、书影扫描、纪念品等。详见《考察报告·每日行程日志》，照片精选详见《石尚：暑假旅行闻思录（20191025）》（PDF）。

Q：
给今年申报者的建议和意见

石尚：
申请考察奖学金的基本资格中，研究课题的必要性、海外研学项目或计划的切实性十分重要，如果说前者与申请者个人的专业相关，后者则关乎一些申请的技巧，其中私人电子邮件写作至关重要。

电子邮件联络是海外大学、图书馆、博物馆等研究机构的通用方式，如考察来意、计划时间、需要获得什么资源或帮助等，都可以通过邮件的方式，预先提前一段时间，与海外教授和相关工作人员充分说明。建议奖学金申报者关注电子邮件的沟通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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